灵鸢梦裴珉时莺文佳佳半夏全本章节阅读_灵鸢梦最新全本小说

灵鸢梦

作者:佚名

主角:裴珉,时莺,文佳佳,半夏

分类:短故事

2024-09-04 13: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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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灵鸢梦》精彩内容

第1章

  城门已破,先帝已死。

  我那青梅竹马的小将军把我制压在床边:“贵妃娘娘,听说那皇帝老儿昨晚就是死在你这儿的?”

  我调笑着抚上他的脸:“将军也想试试?”

  1.

  叛军攻城,皇上已死,叛军头子径直闯入宫殿,将我压在床上。

  “贵妃娘娘,听说那皇帝老儿昨晚是死在你的床上?”裴珉压在我的身上,在我耳边说道。

  我被压身下,无畏地摆动腰肢,像条蛇般缠上他的脖颈,涂着红色豆蔻的手抚上他的脸颊。

  “将军也想试试?”

  男人蓦然将我甩开,掏出锦帕擦拭着脸嫌恶地甩在我的脸上。

  “皇上已死,贵妃娘娘还是先想想怎么陪葬吧。”

  我半撑着身子,媚眼如丝地勾着他:“将军不是马上要荣登高位吗?你收了我,我不当贵妃也行的。”

  裴珉神色变冷,勾着嘴角冷漠道:“当初背叛我就为了成为今天这个模样,真够贱的。”

  说完甩袖离开,我支撑不住摔在床上。

  “小姐!”半夏小跑地上前扶我,看我神色苍白,嘴唇颤抖惶惶不能自语。

  我没理会,自顾自看着窗外:“他要回来报仇了,先是皇上,然后就到我,到时家了。”

  “不会的不会的。”半夏哭着摇头:“裴公子那么喜欢小姐,不会的。”

  “我害他满门抄斩,喜欢?简直笑话。”我披着衣服起身走到窗边榻上。

  “那明明……”半夏还要说着什么,我轻轻摇头,说什么都晚了。

  那封信是我放的,无论信里的内容有没有我的份,也无论知情与否,我都是帮凶。

  “想来,我是没多少日子好过喽。”看着窗明几净,我蓦地笑着:“罢了罢了,本来就没多久活的。”

  我在身上下毒,但凡与我交欢就会中毒,于是皇上死在了我的床上。

  我捂嘴吃吃地笑,眼睛却一片寒凉。

  隔天有个太监就闯入我的宫殿,高昂着下巴阴着嗓子指使道:“皇上崩逝,将军怜他泉下孤独,拟了陪葬名单,皇上生前最宠贵妃娘娘,娘娘定是不忍他泉下孤苦。”

  我把玩着指甲扫他一眼:“说完了?”

  “娘娘,请吧。”

  我蓦地端起手边茶盏向他砸去,他一个不备额头被砸出血口。

  我冷眼瞧着,走近几步:“你再高昂个头跟本宫说话,信不信本宫将你杀了火化,然后再把你骨灰也给扬了。”

  我抬手拍着他的帽子:“头低点,本宫势头弱了但还是主子,而你还是一个奴才,狗奴才。”

  “只要本宫在这上头坐上一刻,本宫就有的是法子让你命不久,公公想试试?”

  太监吓得跪下,抽自己巴掌:“娘娘说得极是,奴才该死,奴才该死。”

  我轻嗯了一声又回到位上:“将军给的什么死法?三尺白绫还是毒药?”

  太监两股战战,小心翼翼回道:“廷……廷杖。”

  我怔了片刻,随即又不在意地笑了笑:“活活打死啊,以前的陪葬有过这种先例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我又笑:“行了,宫门口那儿是吗?本宫自个儿走去。”

  宫门口处,红墙之上,我看到他远远站在上面俯瞰着我。

  他的神情该是不悲不喜,又或许多了一丝快意。

  我自嘲地笑了笑,被廷杖打得弯了脊梁,踉跄着朝前扑倒。

  前头廷杖迎上,我感受到腰上插着两根,被架着向上抛。

  然后,向下掉,狠狠摔到地上。

  “砰”地一声,五脏六腑都跟着响。

  背上腰上腿上,杖子胡乱打着,我吐着血,在一片模糊之间看向他。

  其实我有让自己更痛快的死法,可是我想赌一赌,他是否会喊停。

  我意识朦胧,恍惚想着,看来是不会了。

  他是真的恨透了我。

  我再醒来,屋子里十分昏暗,挣扎着想要起身,可趴着的背上都撕扯着疼。

  突然,门被从外推开,我循声看去,逆光处的人身姿伟岸。

  我弯眉一笑:“将军来啦。”

  “你又在耍什么伎俩?”裴珉沉声说道。

  我顿了顿,依然笑:“当时勾引将军,只有这样我的富贵梦才不会断。”

  “时莺!”裴珉影子压下,“你忘了你害我裴家满门,一百零五口全因你丧命吗?”

  “你忘了冲你撒娇的裴邵,就是因为你的陷害死在被流放的路上。”

  “还有我哥待你不薄,因为你,他三尺热血溅了刑场。”

  “你忘了,你都忘了!”

  裴珉的眼睛赤红步步紧逼,压迫着看我,恨不得将我咬死嚼碎了吞进去。

  我缩着身子扯动背上的伤,冷汗不禁往外冒,疼得我眼睛发黑,意识迷茫。

  裴珉忽地冷笑,手搭在我的背上力气越来越大。

  我疼得直抽搐,恍惚间闻到血腥味。

  “时莺,记住你现在的痛,五年前,我裴珉比你痛上百倍千倍。”他蓦地松手,嫌脏似地在我衣服上擦了擦起身远离。

  我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,喘着气问他:“既然将军这么恨我,为什么不趁此杀了我?”

  裴珉神情冷漠:“当然是为了让你更加痛苦,死太便宜你了。”

  “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时家倒塌,男的被杀女的被卖,家里的孩童被流放。”

  “然后,我要将你凌迟处死,一百零五刀一刀一刀地剐,让你去地府给我那可怜的父母跪地求饶。”

  我痴痴地笑:“将军不用跟我说这些的,我一个弱女子,救不了时家。”

  裴珉眼神更加冷漠甚至嘲讽,

  “他们都说贵妃娘娘自进宫后就不联系母家,当时还笑假,如今看来,贵妃娘娘真应了那句话,是个凉薄之人。”

  我眼睑轻颤,眉目动了动:“这世道,活着最重要。”

  “我让你好好活着,活得生不如死。”

  我因背后带伤被迫趴在床上,冷汗涔涔,汗湿了头发,连带着背部都蜇着疼。

  半夏红肿着眼从外面进来,看到我背上洇出的血,又低声哭着喊,

  “小姐,小姐你忍一忍,奴婢这就去喊太医过来。”

  “不必了。”

  我说了句就开始喘:“随便给我包扎一下,半夏,你给我擦擦汗,我蜇着疼。”

  半夏匆忙去端了热水小心给我擦着,我忍着痛着,眼皮子耷拉着睁不开。

  梦里我还回到以前,裴珉在不远处看着我笑。

  那笑不同今日,冷讽,端的是眉目温软眼神宠溺。

  我笑着扑到他的怀里,画面一转回到幼时。

  幼时我淘,满府苑的青砖绿瓦都被我爬了个遍。

  五岁那年,春光正好,我因为淘气被府上的丫鬟们追着跑到后花园,看到隐蔽处院墙多了个洞,甩着屁股就往里头钻。

  听着院子另一处丫鬟们急坏了地喊,偷偷捂嘴直笑。

  等自个儿乐够了,才睁着眼睛乱转。

  然后,看到一个漂亮的哥哥站在不远处拧眉看我。

  我迅速爬起,举着小手悄悄比了比,示意他不要喊,然后屁颠屁颠跑过去围着他转。

  “哥哥,你长得真好看。”

  等看完停在他的面前傻乎乎地笑。

  裴珉那会儿只是歪头道:“你是隔壁院子里的娃娃,难怪每日里都这么吵。”

  那一边丫鬟们找到狗洞又过不来,趴在地上冲这边喊:“小姐,你快回来吧。”

  我嘚瑟着叉腰,拉着裴珉就跑,没过多久就被父亲拎回了家。

  我不知危险冲着裴珉直喊以后再找他玩,然后当晚,我被揍了屁股,院墙也被堵上。

  那一年,裴珉八岁。

  后来我常去寻他。

  遥记得第一次爬上院墙,结果因为下不来而哭得惊天动地,惊动了两家,我又被揍得屁股开花。

  后来裴珉常拿这事笑我,说我在他家院子中找不到下去的树,难不成还不会原路返回、顺着自己府院的树下吗?

  每当那时我总是气鼓鼓的,但转念一想,他都命人在他府上种了棵大树,便也算了。

  于是,府苑相连有一处地隔着院墙挨着有两棵树。

  后来我们一起长大,他是饱读兵书的少年将军,我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。

  他看着我的眉眼都是宠溺,我喜欢撒娇着冲着他笑。

  他十四岁那年第一次随军出征,我日日忧心,好不容易得到他们凯旋的消息,高兴得几日睡不着觉。

  去接他那日,我站在人群中,他骑高头大马冲着我笑,等人散了拉着我去了一个地方。

  然后,我看着他捧着一束花笑得极为好看。

  他说:“知道你不爱娇养的牡丹就爱野花,我回来路上瞧见这些长得好看想给你也看看,就给你摘回来了,喜不喜欢?”

  一捧花里品种多样,红的绿的紫的都有,放在一块儿并不美观,可是我很喜欢。

  他第二次随军出征,那一年他十六岁,我十三。

  临别时他笑着让我等他回来,那一刻我看懂了他眼里的光,心中期许已久。

  可画面一转,美梦尽散,余下只剩隔壁府上妇孺哭喊,官兵们凶神恶煞。

  我梦见鲜血四溅,一颗头颅圆滚滚地到我脚边。

  “裴珉,阿珉。”我喃喃叫着。

  依稀中有人握着我的手,我惊喜地抓住,贴在脸上,

  “阿珉,对不起,阿珉,不是我……”

  “小姐又做噩梦了吗?”

  半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我猛地惊醒,偏头看向殿门。

  没看到他人,我失望地软在床上。


第2章

  “是我痴了傻了,还以为他来了。”

  2.

  这几日我日日趴在床上养伤,无聊时听一听半夏打听来的消息。

  将军扶持幼子登基,被封为摄政王,一时风头无限。

  据说,说媒的都踏破门槛。

  将军相看了文家,文家大小姐是有名的大家闺秀,人人都赞是郎才女貌。

  “半夏,今日七夕?”

  半夏讷讷不言,半晌才小心点头 。

  “七夕灯会,他约了文家?”我平静问道。

  半夏又点,担忧看我。

  我神色平淡:“挺好,郎才女貌。”

  半夏又想哭,拉着我眼泪汪汪地看着。

  “半夏,我记得院子中我埋了桃花酿,我想喝。”

  半夏摇头:“小姐伤还没好。”

  “可我想喝。”

  无奈,半夏起身去外头找来,将酒坛子放下又劝着:“小姐忧心,喝些也好,但是少喝些。”

  我胡乱点头,让她将我扶到窗边榻上。

  我将半夏打发了去,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。

  醉眼看着月亮,想到曾经也是这一天,我还是依偎在裴珉怀里看月光。

  那时他拉着我笑,看我闹腾然后拿出锦帕给我擦蹭着的脏。

  然后我们去河边许愿,去屋顶看月亮,看着彼此许下一生的承诺。

  那时我说我要嫁他,他笑得极为明亮,拉着我的手直说好。

  如今也是七夕,他在宫外头,在河边在屋顶,拉着谁家姑娘?

  我又猛灌一口,泪顺着眼角滑下,抹了一把,对着月摇头晃脑:

  “银烛秋光冷画屏,轻罗小扇扑流萤。

  天阶夜色凉如水,卧看牵牛织女星。”

  我痴痴地笑,从前是向往,如今是不甘。

  那一夜我喝得烂醉,据半夏说,我喝到吐血,背上的伤扯着又复发了。

  后来慌乱地叫了太医,小姐还发起了热,也不知梦了什么,哭得极为绝望。

  那一晚,我差点没了。

  她还说摄政王知道后极为生气,踹了一个太医,还命人将殿里的酒都给挖走了。

  “树呢?桃花树还在?”

  “怕您再酿,也一并挖走了。”半夏诺诺道。

  我猛地放下中药:“他有病啊,如今秋季,酿什么桃花。”

  半夏无奈上前将中药递到嘴边:“小姐,别借机不想喝药。”

  我一噎,瞪了半夏一眼,不情不愿地接过药碗一口闷下。

  半夏笑眯眯地递来蜜枣,我呆呆张嘴,甜意沁入味蕾才后知后觉问道:

  “哪来的?”

  “奴自个儿去御膳房要的。”

 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,蔫哒哒地趴下。

  近几日半夏神情极为不安,我问她,她支支吾吾说着:

  “摄政王要对时家动手了。”

  我哦了一声又懒洋洋趴下,半夏松了口气。

  “小姐能这样想极好,不仁不义不仁不义,他们不仁我们不义。”

  五年前,时家利用我让我挡灾,我与时家就恩断义绝。

  五年未曾联系,他们不认我这个女儿,我也不认我的爹娘兄长。

  我这一生的命呐,五年前就注定了。

  最近几日,我伤心着另一件事。

  裴珉要成婚了,娶的文家的姑娘,文佳佳。

  那一天我又想喝酒,想起酒都被那个黑心肝的拿走了,才异常不满。

  “失意的人哪离得了酒。”我摇头叹息:“离不了离不了。”

  说着就溜达到一处地方,想着这里有我藏的佳酿。

  一看地方被动过,脸一僵,扒拉两下发现东西真的被盗。

  我耷拉肩膀,是了是了,我藏东西的习惯他怎会不知。

  我端坐片刻,对着空荡荡的地方,不知为何,突然捂嘴悄笑。

  让我偷偷地笑,偷偷地藏,将心里的酸涩减去一些,不去多想。

  常言道知足常乐知足常乐,我很知足。

  得到过,就够了。

  可夜半到了睡时,夜里静悄悄的,我还睁眼看着月亮。

  半夏以为我睡了在外头守着,而我又想淘,半趴在窗边连披风也不裹一件。

  突然,我听到动静,是脚踩枯枝,我哆嗦着往里缩,又好奇地偷瞄。

  什么东西倒地?

  我还在分析,门被突然推开。

  我寻着看去,看到昼思夜想的少年郎。

  我心中一喜:“将军来啦。”

  忽觉不对,男人此时眼色朦胧,寻了半天,才颠倒着朝我走来。

  他瞧见我直笑:“阿莺,你怎么还坐在窗边上,也不怕着凉。”

  他上前几步将我抱起,扑面而来都是酒的气息。

  我忍着背上的痛,抓着他的衣袖咬紧牙关。

  他察觉了神色惊慌:“阿莺,你怎么了,哪里不舒服,是不是哪儿受伤了?”

  我不可置信,许是心中太过委屈,趴在他的胸膛带着哭腔道:“阿珉,我疼。”

  “哪儿疼?”裴珉急了:“让我瞧瞧。”

  边快步走向床上边哄着:“阿莺不怕,我看看,不怕。”

  他想看我伤处,我拦住他,笑意盈盈扑向他怀里,缩着脑袋往他怀里钻:“阿珉来了就不疼了。”

  我等着他揉揉我的头发,见他半天不语,疑惑地看他。

  我看他眸沉如水,幽暗森森,

  我心蓦地一颤,惊惶失措:“阿珉?”

  “贵妃娘娘真是好演技啊。”他冷漠如斯。

  我忽地接受不了,捂着头不去看他:“你走,你走,我不想看你,你不要说话。”

  见他不动,我崩溃大叫:“你走啊!”

  说着捂脸哭着,无助喃喃:“别说话,不要说话。”

  “呵。”裴珉冷笑一声:“贵妃娘娘真是奇怪,刚刚还缠着抱我,现在又这样,你又想干什么?”

  我神情蓦地一僵,抓起枕头向他掷去,带着自己往前扑去,软在床上,呆呆望着。

  “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说话。”

  喃了片刻又道:“杀了我吧杀了我吧。”

  “做梦!”裴珉沉着脸狠声说道,快步离开。

  我依然呆望着,往日醒来只道是梦,如今呢,一秒天堂一秒地狱。

  我轻轻笑着,越笑越大,越笑越癫狂。

  “噗”地一声,我喷出血来,意识昏沉。

  我没死,裴珉还让人收缴了我的草药毒药,派人守着。

  我待躺着几日,又像往常一样,拉着半夏让她给我讲讲今日又发生了什么。

  半夏犹豫良久说道:“老爷和少爷被押下天牢,家里围着一圈被重兵把守,进不得也出不去。”

  “朗小少爷发热,迷糊了好久,少夫人求人找到您,让您救他。”

  “我?”我轻笑一声:“我是能派太医过去还是自己去啊?”

  “少夫人的意思是……让您去求摄政王。”

  我怒然起身推了汤药:“他们此时倒想起我了,要用时就想起我了,五年前要不是他们作孽我何至于此,我的家人,好,真好。”

  半夏跪下默默收着洒下的药,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。

  我闭了闭眼颓然坐下,突然想起那个几岁的娃娃。

  一年前宫宴我见过他,当时时家躲着我,不看我,就这个小子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打转。

  中途我乏了那无聊的宴会起身离开,哪料那小子追了上来拽着我的手。

  他说:“他们都说你是我的姑姑,娘娘你是吗?”

  许是无聊许是别的什么,我竟蹲下身认真回着:“血缘上是。”

  “那就是了。”他高兴拍手,伸出肉乎乎的爪子递来一块方糖,

  “宫外的玩意儿,姑姑好久没回家了定然想的。”

  我瞧着瞧着接过那糖,看那娃娃期待的眼神笑着吃下。

  “还不错。”

  “笑了就好笑了就好。”小娃娃又是鼓掌:“刚刚见姑姑独身坐在上处没笑,朗儿想着你定是心情不好。”

  他拉着我还想跟我说些什么,被匆匆找来的嫂嫂给强制拉走了。

  那糖,我如今想着都是甜的,我叹了一声,穿衣梳妆。

  “小姐。”半夏哀求。

  我知道她的意思,无非是我自身难保莫要再惹一身的骚。

  可那孩子,我看着极好。

  我让人开了殿门,外头有两人守着,看我出来严阵以待。

  “娘娘。”

  “本宫要见摄政王。”我冷着脸沉声说道。

  两人对视片刻,为难看我。

  “你不让本宫去,让他来见本宫也行。”

  我拢了拢披风:“你告诉他,若想要知道本宫五年前到底为了什么,就来见本宫。”

  我不知道时隔五年他是否还有兴趣,可我只有这个理由。

  那天晚上,他醉眼朦胧来寻我的样子,深深刻在我的脑海。

  夜里他来寻我,离我不远阴冷地看我。

  “你想跟本王说些什么?”他的自称伤到了我,我愣了片刻,抚着鬓发,笑着看他。

  “五年前那封通敌叛国的信是我放到你的书房,可我先前并不知晓信中内容,是被父兄哄骗了去。”

  那封信我知道内容,是跟裴珉表白心迹的,可在临送前被掉了包。

  并且,我要送信的主意还是兄长激的。

  “后来入宫是父兄将我送给皇上,我这才一步步爬上贵妃高位。”

  裴珉指尖一颤,有一瞬慌乱,忽地上前掐住我的喉咙:“时莺,你又想玩什么把戏?”

  我胡乱挣扎,拍打他的手,他双眼赤红,劲越使越大。

  我喘不过气,胸腔憋闷,像要炸了一样。

  突地我被甩开重重摔到地上,我捂着喉咙呼吸,蓦地喷出血来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”他声音有片刻慌乱。

  我趴在地上笑着,边笑边咳:“摄政王聪慧,竟骗不到你,真是遗憾。”

  我撑起身子拿锦帕擦拭嘴角血迹,淡定回视,

  “旧伤复发,原先想着可以博取同情,现下是第一关都没过,也就没什么意义了。”

  裴珉声音更沉:“你安生些吧,你们时家马上就要倒了。”

  我爬起又跪下,跪得极其郑重:“我有事求摄政王。”

  裴珉冷笑一声,也不急了,慢悠悠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我。

  “时家死不足惜,可我那五岁的侄子甚是无辜,求摄政王开恩。”

  我深深叩首。

  “无辜?”裴珉讽笑一声,话里带着无尽的恨意:“你时家儿郎无辜,难道我裴家的就不无辜了吗?”

  裴珉拎起我的衣领逼视:“你还记得裴邵吗?他死时也才差不多大。”

  我想起那个抓着我衣袖欢快问我以后是不是要做他嫂嫂的娃娃,心中一痛,所以我更要保下时朗。

  “摄政王可还记得我们曾救下的阿旭吗?我们救下他时他也只有五岁,他们都是一样的,都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。”

  我试图唤起他的记忆,以期他放过时朗。

  “他死了。”裴珉平静说道,目光看着我无波无澜:“死在你的刺杀之下。”

  我猛地一震,难以置信。

  “刺杀?”

  “他不知从哪知道我的消息硬是要跟在我的身边,然后,他死了,替我挡了一箭,死了。”

  我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,跪在地上只觉得寒冷从膝盖直窜心底。

  五年前我被关在府上,绝食被打闹得不可开交,等再得自由已是两月之后。

  也是那时,我才得知阿旭消失。

  我焦急找了许久,是父兄告诉我他跟着裴珉离开,他们还给我看了许多,我想着他们没必要在此事说谎,便也一直这么认为。

  没承想,是死在他们箭下。

  “作孽啊作孽。”我嘴上喃喃自语,突然大笑。

  我踉跄爬起,跌跌撞撞往外跑,身后声音沉冷,然后我被人拖着又丢进承祥宫里。

  宫门紧闭,我闭目眼泪从眼角滑下。

  我抱紧自己哭得像个呜咽的小兽,孤零零的,无依无靠。

  哭到最后身子受不住,喷出血来。

  我本是想着半真半假,裴珉听了我前面说的,怎么着都会心软一下,然后我顺势提出放过时朗,再提出阿旭,他本就不是什么滥杀之人,可能也就放过时朗。

  哪料,阿旭死了,死在我父兄箭下。

  这夜色昏沉,裴珉命人将殿门关上,窗也封了。

  他说他会放过时朗,只是我要替他受些苦了。

  可他不知,我早就不怕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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